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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忘兒時臘味香
文/冰泉
進入臘月，瀟瀟寒風中，各快遞收攬店前排著長長的隊伍，人們提著沉甸甸的腌臘制品，通過現代化的物流和電商平臺，將濃郁的情思遙寄遠方的親人、朋友，讓他們真切的感受到家鄉的味道、親人的溫情和濃濃的鄉情，也勾起了我兒時對臘肉、香腸的一往情深。
在鄉風淳樸的農村，家家戶戶都殺過年豬，尤其是我的童年，對“年”的期盼極其強烈，濃濃的年味使鄉親們感受到春節的臨近。前些年養豬沒有糧食、飼料，全憑野草充饑，豬長得緩慢，喂了一年多，雖然只有幾十百來斤重，為了趕“年”，也殺過年豬。
臘月半夜月當空，鄉音散去臘肉香。每年“臘八節”后，大伙請來殺豬匠，挨門換戶排著輪子殺年豬。我家把豬殺后分割成條塊，剔下瘦肉灌香腸，用大鐵鍋將肉皮烙成焦黑狀，灑上鹽巴，放在水缸里浸潤一周，使肉充分吸鹽，然后用柏椏、柑子葉等含芳香物質作熏烤燃料。裊裊煙霧從火堆里冒出，透過肉塊，直沖房頂，從瓦縫里鉆出。一吊吊香腸、一塊塊臘肉從乳白變成鮮紅，再到棕紅色，從飽滿到緊實，空氣中彌漫著肉的五香、麻辣、咸甜香味。
“妙手仙宮做，凡人入口嘗。有福食此物，得意正洋洋。”風味獨特、口感純正、臘味醇厚的臘肉和香腸，是饋贈親朋好友的上好禮品，更是年夜飯上一道不可或缺的家常菜，它代表著一種獨特的味道和溫暖的鄉情。每當有客人來時，母親就從灶巖上取下一塊臘肉，再取出一串香腸，洗凈后和著一大鍋蘿卜燉煮。約莫一個多小時后，母親用筷子一插，輕輕就穿過了臘肉皮，接著夾起香腸盛于盆中。我定睛一看，通過腌熏的香腸金黃透亮、瘦肉紅潤、肥肉淡黃，伸手一摸，肉質緊密、肉身干爽而富有彈性。它和臘肉特殊的濃郁香味，咸鮮可口，食之不膩，回味無窮。
母親一邊切肉，一邊叫我到屋后菜園地去摘些蒜苗切成小段備用。她把切好的臘肉倒在鍋里中火翻炒，隨后加入咸菜葉子，待要起鍋時再撒上蒜苗，這種特別的香味從廚房里緩緩飄出，惹得院壩打牌的客人也垂涎欲滴。端在桌上大放異彩，臘肉的金黃，蒜苗的純青，涇渭分明，把一道美食演繹得淋漓盡致，成為可口的絕味。香腸色澤油亮，內餡肥瘦比例拿捏得恰到好處，肉汁飽滿，由外向內，肉嫩欲滴。一口下去，香味濃郁、肥而不膩、瘦而不柴、口感緊實、有嚼勁，而且越嚼越香，濃濃的油脂香伴著淡淡的草木香，讓人盡享舌尖上的美食。
“人生百味細細品，臘腸美味慢慢嘗。”在我們農村招待親朋好友，臘肉、香腸是唯一能拿得出手，擺得上桌的當家好菜。客人們圍著方桌，當熱氣騰騰的臘肉、香腸端上桌時，肉香撲鼻，夾一塊送入口中，嘴角流油，細細品味，肉鮮而不咸、甜而不濃、淡而有味，非常勁道，味道綿長。深受青睞的臘味吃在嘴里，暖在胃里，樂在心里，真是國色天香、美味佳肴啊！再吃一口，香氣清柔、優雅純凈、入口纏綿、回味怡腸，給人以樸實純正之美感！
寒冬臘味飄香，晶瑩剔透饞人。有一次，外公趕集后來我家做客，母親煮了幾節香腸，可正要吃飯時外公突然有急事，沒吃飯就離開了。母親一邊切著噴香的香腸，一邊宣布：“香腸等下次來客時才吃。”“媽媽，我要吃香腸。”我向母親哀求。“不行！”母親呵斥道。這頓飯我總惦記著香腸，食無味，飯不香。我深深地被色、香、味俱佳的香腸所迷倒，久久地沉浸在那臘味飄香里，嘴饞得不能控制自己的手腳了。趁大人們上坡干活之際，我偷偷地潛回廚房，躡手躡腳悄悄地靠近碗柜，迫不及待地打開柜門，揭開蓋碗，將帶著汗味的手伸進碗里，抓起一片就往嘴里送。吃在口里，香在心頭，那可口的美味使我欲罷不能。吃著吃著，我圓圓的肚兒仿佛一尊羅漢。我滿意的舔了舔嘴唇，用衣袖揩了揩嘴角，小偷似的溜出了廚房。晚上煮飯時，母親發現香腸沒了，猜想一定是我這個饞嘴所為，好一頓打罵。偷食香腸雖然解了饞，但也付出了疼痛的代價。
時至今日，我難以忘懷那臘香滿口、熏香撲鼻、唇齒留香的臘肉和香腸帶給我童年的歡樂時光。
作者簡介：冰泉，重慶市豐都縣作家協會會員。
圖片來源：視覺中國
編輯：朱陽夏 責編：陳泰湧 審核：馮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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